超级礼物九困境在人内心

当史蒂文家族接获瑞德叔公的死讯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图谋他丰厚的遗产。年轻的杰森也不例外。其他的亲属各个如愿以偿，然而杰森却只得到了一卷录影带。这卷录影带扭转了杰森的人生，使他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报。他所得到的超级礼物你也可以得到，让我们在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中一起经历生命的成长。

超级礼物

杰森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我知道要找到4个为困境所苦、年龄不同的人，于是我先从小孩子开始。有两个礼拜时间我都找不到合适的小孩子，为此我感到很沮丧，于是在一个下午跑到公园去散步。

在公园里，我觉得自怜起来，想到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心力，却到头来要跟瑞德叔公准备留给我的‘超级礼物’说再见。然后，我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注意到椅子的另一端坐着一个年轻的太太，她正看着另一个小女孩荡秋千。我跟太太聊了起来，她告诉我，正在玩秋千的小女孩很了不起，当时由于我的情绪很低落，语气不是很和善。我回答说，我看不出她那六、七岁的小女儿玩秋千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位太太告诉我：“首先我要澄清的，我不是这孩子的母亲，但我恨不得自己是。第二，她或许是我这一辈子看过最了不起的人物。医院帮忙的医务工作人员，目前参与的工作是尽一切力量去满足临终病人的心愿。小孩的名字叫艾美丽，她罹患一种罕见的癌症，动过许多次的手术，医院里耗过了一半的生命，天天和剧烈的痛楚为伴。我们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她说自己只想在公园里度过美好的一天。我们告诉她，许多孩子的愿望都是上迪斯尼乐园、海滩，或是去看球赛。艾美丽听了只微笑着说：‘听起来不错，不过我只想在公园里尽情地玩上一天。’”

这位太太继续说，医院每个人的心，她的到来改变了那些认识她的人。这时艾美丽离开秋千，慢慢穿过草地，走过来坐在这位太太和我中间。她转身对我微笑，那种笑容叫我永难忘怀。她自我介绍叫艾美丽，告诉我今天是她到公园玩耍的特别日子，她问我，今天是否也是我到公园的特别日子，我跟她说不是。她听完笑了起来，说我可以和她一起分享她的特别日子。

于是，我那天就和艾美丽一起度过。韩先生，我终于明白，虽然艾美丽只有7岁，但她的勇气和喜乐却大过一个身体健康的人。

那天结束时，艾美丽满脸的倦容，那位年轻的太太必医院。在分别的时候，艾美丽告诉我，医院之后要问护士能不能也为我安排到公园玩耍的特别日子。

这时杰森停下来，直视着我，眼眶里泪光闪烁。我承认，我自己当时也努力控制内心澎湃起伏的情绪，海丝婷女士则拿出面纸擦干眼泪，一边推诿说她有季节性的过敏。我们3人一言不发地坐着，脑海里尽是艾美丽这个小女孩的身影，没想到她的困境竟如此深刻打动我们。

最后，杰森清一清喉咙，擦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那个星期要结束的时候，我遇到一个从我住处门口走过的中年人。他看到我坐进车子里，于是带着微笑走过来和我握手寒喧，介绍自己叫做比尔，然后夸我的车是他见过最漂亮的车子。他说自己平时靠为附近的人打杂维生，并表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帮我洗车。当时一听我就答应了，于是他一边洗车一边和我聊天。

我问他为什么要靠帮人做零工打杂度日，他说他和太太都被公司裁员，现在失了业，但家里还有孩子要抚养。现在，为了养家活口，他和太太什么工作都肯做。显然地，他们已经没有额外积蓄，所以只要有赚零头的机会，他们都不会嫌弃。我问他说，如果哪一天钱赚得不够，他们要怎么办？他微笑着说，他们赚的钱永远都够用，而且失业的困境还为他们的家庭带来意想不到的幸福，因为家人比从前有更多的时间聚在一起，孩子们也跟着学会了金钱与工作的价值。

他说在这之前一个星期，他家只剩燕麦当食物，说到这里他咯咯笑了起来，然后继续说，当时他真的是万念俱灰，但他的太太却跟孩子说，在西部拓荒时期，许多拓荒的人有好长一阵子只吃燕麦过日子。比尔说，不论他们家过去曾经多么富有，他那两个年幼的男孩在听了母亲的话之后，恐怕从此只肯吃燕麦粥了。”

杰森停了几分钟，想要挤出合适的字眼，然后接着说：“他继续告诉我他和妻子还有家人一起学习和完成的种种妙事。他洗完车子之后，我本想多付他一点小费，但他却不肯拿。

在他离去之前，我告诉他，我对他的遭遇感到难过。你知道吗，他听了却开怀地大笑起来，说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而且说什么也不会把自己的处境和任何人交换。”

杰森沉思片刻“韩先生，你知道吗？当他说他不愿意和世上任何一个人交换自己的处境时，我心里却在想，在许多方面我多么希望和他做交换啊！”

海丝婷女士为我们倒水解渴，杰森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

“第二天，我开车经过一个墓园的入口，看到那儿正在举行一场我生平见过最盛大的丧礼，当时我并没有多想什么。当天那一天晚上，我又经过墓园，心中涌出一股好奇心，于是把车子开了进去，想问当地工作人员今天是否有名人的丧礼在此举行。进入墓园时，我看见一个老人独自站在一座坟墓前。这时，早上参加丧礼的人潮早已散去，所以我猜这老人是独自一人来到墓园的。

我下了车向这位老者走去，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于是转过身来看着我。我首先为自己的打扰表示抱歉，然后告诉他，当天早上我在墓园门口看到生平见过最大的丧礼队伍，接着问他那是不是某位名人的或超级巨星的丧礼。

他露出微笑对我说，这位死者确实是个名人，甚至可以说是个超级巨星，然后告诉我这位名人实际上就是和他结婚60年的妻子。他说自己的妻子教了40年的书，影响过无数的学生，丧礼时约有几百个学生从美国各地前来参加，因此，他觉得自己的妻子是个名人，又是个超级巨星。

我告诉他，这一定是他最糟糕的一天，并再次为自己的打扰感到抱歉。他听完再次露出平静的笑容，回答说他的生命确实会不再一样，但他接着说，一个跟桃乐丝生活了60年的人绝对不会觉得自己的日子很糟糕。‘现在我只是站在这儿感谢桃乐丝，谢谢她为我所做的一切，并且也答应她，绝不会叫她失望。’”

杰森又喝了一口水，看看海丝婷女士和我，继续说：“那位老先生把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上，我们一起走出墓园。他坐进自己的车子之后告诉我，如果我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的，可以打电话给他。我坐在自己的车子里，目送他的车子慢慢离开。”

杰森似乎已经结束了他的报告。我等了一会儿，看他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于是我说：“杰森，你找到一个小孩，她以喜乐的心面对一场万分艰巨的困境，这种喜乐是我很难理解的，接着你遇见一个中年人，他的家庭虽然面对经济的困境，却没有失去生存的尊严和天伦之乐。最后你找到一个老年人，他刚刚经历了死亡的悲剧，但是却把它化为对生命的礼赞。不过杰森，你还必须找到一个正面临难处的年轻人。”

杰森清了一下喉咙，然后说：“韩先生，我知道我应该要找一个年轻人，这个月当中我遇见几个可能的候选人，然而今天我必须承认，我无法找到一个年轻人能像我一样从自己的困境里学到这么多的功课。我这一生都是活得自私自利，从来就不明白身为血肉之躯的人会遇到哪些困境。我以为，只有在新闻节目或电影当中出现的人才会遇到困境。

然而，因为你和瑞德叔公的苦心，我终于了解到，我一直活在别人的荫庇之下，而且跟这个月当中我碰到的人比起来，我从来不曾从困境当中学到美好的功课。我明白，原来喜乐不是来自逃避问题，也不是来自于让别人代替你处理问题。喜乐源自于克服困境，或是学会心存欢乐地与生活上的困境共存。”

这时海丝婷女士的过敏似乎再次发作，只见她不断轻揉眼睛和鼻子。她的过敏也好像传染给了我。

最后，杰森问道：“如果我把自己算入第4个必须学习的对象，你会接受吗？”

我向杰森保证说，这完全符合瑞德?史蒂芬遗嘱的精神。

无痕与杰森聊困境

亲爱的杰森：

你好!

每次谈起困境，我都有很多话想说，这里面值得思考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困境以变化莫测的形态存在于生活的各个层面，内在的、外在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情理之中的、意料之外的等等。人们对于困境的反应和态度也是千差万别，有人灰心沮丧一蹶不振，有人斗志昂扬越挫越勇，有人波澜不惊泰然处之。细细品味的话，世事的风景和人生的精彩就在其中。

没有人喜欢困境，也没有人不必遭遇困境，可以说困境是人生的常态。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和每一步里面，都有需要突破的营垒和需要跨越的障碍。在身处困境的时候，我们要弄明白，有些困境是通过努力可以战胜的，但有些困境是人的能力无法克服的。我们既要有战胜困难的勇气，也要有与困境共舞的智慧。有人说：人生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重要，怎样看待这些事情很重要。是的，决定我们人生的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我们的态度。我看到有人锦衣玉食但抑郁寡欢，有人艰难困苦但阳光开朗，这就应了你的话语中所传达的意思：人的困境来自自我。

我很喜欢作家史铁生，喜欢他平实空灵深邃的文字表达，更喜欢他对困境的轻松调侃，对命运的深刻解读，对生活的真挚感恩，还有对内心的诚实剖析。他的困境不可谓不大，但他从困境中挣脱出来后，所流露的生命品质不可谓不感人。史铁生是一个轮椅上的作家，二十出头因病双腿不能走路，后来双肾功能衰竭，必须靠血液透析维持生命，近六十时离开了世界。他每三天透析一回，透析那一天，医院的工夫外，坐在轮椅上的他还要经受常人想象不到的折腾。第二天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最好。我在想，跟健康人相比，能好到哪里去啊。唯有这天的某一时刻他才能动一会儿笔。到了第三天，毒素重趋饱和，体况恶化，大部分时间在受病痛折磨。他在与病魔搏斗的缝隙里完成了一生的写作。在他的文字里看不到愁苦和阴影，看到的是一种超越，一种无需掌声和喝彩的胜利。他用诙谐的笔调讲述自己的病情：“大夫的对策是在我的肚皮上钻一个洞，相当于下水改道，并建议我争取再活十年”。他说自己轻易就完成了定额，把而后的日日夜夜称为“灰色收入”。他还说自己的职业是生病，并为此满怀感恩地写到：“生病也是生活体验之一种，甚或算得上一项别开生面的游历。生病的经验是一步步懂得满足。发烧了，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体会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详。刚坐上轮椅时，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岂非把人的特点丢了？便觉天昏地暗。等到又生出褥疮，一连数日只能歪七扭八地躺着，才看见端坐的日子其实多么晴朗。后来又患‘尿毒症’，经常昏昏然不能思想，就更加怀念起往日时光，终于醒悟：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

史铁生说“人所不能者，即是限制，即是残疾。”我认为他所说的限制和残疾就是困境。困境存在于人力不能及的地方，因为人之生而有限，所以它是与生俱来的，是与人共存的。让人感到痛苦的并不是困境本身。人的痛苦大多数来自于有限的能力不能满足无限的欲望，来自人内里的自私，而这也是一种困境。我们常常说要战胜困难，突破困境，与其说突破困境，不如说突破自我。其实，突破困境的真正含义应该是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当中，都不被环境困住，活出属于自己的美丽，比如史铁生，比如你讲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他们虽然身体被困住，但他们的心灵在生命的无疆之域自由徜徉，这是一种更高意义上的突破，是一场挣脱羁绊的得胜。

记得有朋友曾经对我说：如果有一种疾病要陪伴你一生，你就把它当朋友好了。当时觉得她是坐着说话不腰疼。现在想想，她的话是对的，所有的困境都应该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与困境做朋友，不是说消极地向困境妥协，在困境里面忧愁，而是积极地在困境当中寻找裂缝，让生命从裂缝中吐露芬芳，散发光芒。这样的生命表面上还在困境之中，实质上已经远远在困境之上了。我向往这种超越的自由，你呢？

愿上帝赐我们力量，在各样的困境中得胜。

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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