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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教师身患尿毒症仍坚守岗位
身患尿毒症,在一阵阵激促的咳嗽中,她一边插管腹膜透析,一边批改作业。是一种什么样力量让她无视生死?
拔下血液透析插管,她又出现在受资助对象家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让她忘我地惦记着贫困家庭?
病房中,学生争相要抱抱,喊她“妈妈”。是一种什么样的恩情让她深深获得孩子们的心?
……
年9月,在江西萍乡市湘东区,19岁的晏玉萍从师范学校毕业,回到家乡麻山镇教书。30年间,晏玉萍经历了重重磨难:大难临头,夫妻离异;疾病来袭,命在旦夕……但这些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种别样经历,比不上生活对她的馈赠:执爱的教书事业,心爱的学生,身边种种美好的人和事。
生活多有磨砺,晏玉萍是乡野的璞石,借着生活一双手,她把自己磨成了晶莹剔透的玉!
只有站在讲台上,我才感觉到生命的价值
三月,春暖。阳光打在身上,晏玉萍还是捂在厚厚的棉衣里。伏在窗边的办公桌上批改作业——如果不是窗台上挂着液透滴管,很难让人相信,这个笑得爽朗的乡村女教师已历经了三年肾功能重度衰竭。
“有的人就是什么都难不倒,从没有见过这么坚强的女人”,麻山镇中学的校长张华告诉我们。年,刚刚结婚的晏玉萍被检查出暴发性肝炎,肝、脾出现肿大。“要是病治不好了,我就拖着你一辈子”,看着新婚不久的丈夫,晏玉萍有些不甘心,但经过一年的治疗无望后,为了不拖累年轻的丈夫,她固执地选择离婚。
离婚后的晏玉萍独自住到了学校宿舍,一边上课,一边治病。每天放学后就上山去挖草药,没有时间煎药,就准备一个大热水瓶把草药浸泡着喝,一天要喝下两个大热水瓶的药水。“从不耽误一节课,也从不抱怨一声苦”,张华说。
三年后,奇迹般恢复健康的晏玉萍终于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再婚、生子,扯着大嗓门上课。但命运一直不肯放过晏玉萍:年,一场车祸导致右肩锁骨粉碎性骨折,因为手术的失误,至今她的右肩锁骨上还固定着钢板和螺丝钉,一到变天,就会钻心的疼痛,一节课板书的,右肩就痛麻了;年6月,因为曾经肝病长时期大量服药,在时隔18年后,潜伏在体内的毒素发作,当晏玉萍被检查出尿毒症发展到第四期。
就在同事都以为晏玉萍再也不能站在讲台的时候,她却仍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上班。年9月,晏玉萍的病情再一次开始恶化,出现头晕呕吐、视线模糊等症状,肌酐指标达到μmol/L以上,被送到南京治疗,医院劝其回家血液透析。学校领导和家人再一次纷纷劝晏玉萍回家一心治病。
医院回到教室,一群孩子跑过来争着要抱抱,不停地问“老师,什么时候好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看着一张张花一样的脸,晏玉萍心里不忍了。“不就是比别人的生活多了吃药、打针么?生活没有改变”,这一届学生已经升到初中毕业班了,晏玉萍决定依然当班主任、上课。
“有命不怕病,你病你的,我活我的”。医院做一次血液透析,每天自己做腹膜透析4、5次。工作日的时候,早上5点多起床,在家里开始做一天中的第一次腹透,之后,驱车半个多小时,在7:20分钟之前赶到学校辅导第一节早读课;上午10点多,趁没有课程安排的间歇,在办公桌前一边插上管子做第二次腹透,一边备课、改作业;40分钟后晏玉萍完成透析,也到了她的上课时间,拔下管子,夹着课本进了教室;下午1:40后,接着又是上课、腹透,而后回家。
但是谁都看得出,晏玉萍不再是以前那个大嗓门、风风火火的班主任了。腰部的难受,使晏玉萍已经不能像往常一样在讲台上一站45分钟了,她不得不搬把凳子坐着讲课;回到办公室,晏玉萍就一阵阵的咳嗽,让同事们听得阵阵揪心;有时疼痛来临,她跪在凳子上备课、批改作业;特别是每周一次的血透之后的疼痛,让她恶心难受得跪在地上呕吐。
就在这样状况下,晏玉萍的教学成绩仍然出色:所带毕业班在麻山镇中同年级的五个班中一直名列最前,特别执教的语文一科明显优于其他班级。教学能手、骨干教师、优秀辅导员、论文一等奖……每一项评优评先,晏玉萍都没有落下。
有过多少学生,晏玉萍就有多少个孩子。
听说晏玉萍病重,教过的、没教过的,现在的、曾经的,医院、学校去看望她。
“如果以后我也能成为老师,我一定要成为晏老师这样的人”。九(二)班的学生陈淼鑫说永远也不会忘记,三年前,自己刚从城里转到乡下的麻山镇中学读书,分配到晏玉萍班上,一切都还不适应,第一次班会课上,晏玉萍对孩子们说:从此以后,我是你们的妈妈,我们就是一家人!
有过多少学生,晏玉萍就有多少个孩子。年,晏玉萍班上刚刚12岁的英子在一次遭受性暴后患上自闭症,常常一个人躲在山岭上、草垛中一待就是半天。还没嫁人的晏玉萍看了心疼,把英子带回家当女儿来养护,带着她一起去学校、回家,陪着做作业、睡觉。在一个大冷天里,英子跑出家门跳向水塘,当被人打捞上来后,看着眼前伤心已的晏老师,英子顿时清醒过来,抱着她哭喊叫“妈妈”。这个“女儿”,晏玉萍一带就多年。
“爱能填补齐世上一切的残缺”,晏玉萍说。林丽华家姐妹三人,从小没了父亲,家境困难。晏玉萍把林家三个孩子全收养作干女、干儿子,照顾他们学习和生活。林丽华18岁完成学业后,晏玉萍出资帮她在城里开了个服装店,让她过上自立的生活。
马嫂说,“我家马威很幸运,遇上了晏老师”。年秋季开学的第一天,晏玉萍冒着大雨把帮助学生文贺红上学的元钱送到家中之后,又赶到上高中的马威家送去1元。作为孤儿马威的伯母,马嫂接过钱后开始哭泣,但她并不知道,就在当天早晨,晏玉萍开始呕吐不止,体内肌酐指标又一次上升,医院要求她马上住院,惦记着几个学生交不上学费,医院。
“自己总是舍不得用钱,资助的孩子却一个又接一个”,与晏玉萍同事二十多年的梁仁萍说。梁仁萍堂兄的孩子小超读七年级在晏玉萍班上,后来,晏玉萍调到带其他班去了。一年后,得知小超成绩下滑得厉害,晏玉萍找他了解,发现他的眼睛严重近视了,医院去矫正视力、配眼镜。不久,小超在奔跑时把眼镜摔坏了,晏玉萍又一次带他去配眼镜,而这一切梁仁萍还是后来才知道。
晏玉萍已经记不清自己帮扶了多少个贫困学生就学,还有每年总有一两个离校遥远,缴不起住宿费,又不肯接受老师馈赠的学生,晏玉萍或是把她们留在身边一起住宿舍,或是以干女儿、干儿子的名义带回家抚养。除此之外,因为自己的几个弟弟常年在外打工,她还拉扯照顾了8个侄儿长大。
在晏玉萍班上的学生也是感觉特别快乐。每带完一届学生,在临中考前,她都会送孩子们一份小礼物:除了一把小刀、铅笔、像皮之类的文具用品,还让学生张开嘴,她紧握拳头向空中一抛,喂着他们每人一颗“定心丸”;学生考上了高中、大学,她欢欢喜喜地到家里接他们去新学校报到;有机会到县城,她就去看望自己的已经上了高中的学生,师生几个在小饭馆里热热闹闹地吃个饭。
我的福报越多,我的能量就越大
“晏玉萍就像一颗小太阳,浑身都是正能量”。无论命运多么乖蹇,生活对于晏玉萍来说,都是快乐和美好的,她把这些快乐和美好传递给身边的人。
坐火车去南京看病,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为她让座;在路上车胎坏了,陌生男子主动帮忙换胎;同事把学校的破桌椅集中起来,自行修理……身边总有些感人的事打动着晏玉萍,把这些点滴记录下来,她写下《一辈子做一个善良的人》,在扉页摘录习近平的一段话:谁的福报越多,谁的能量越大,与智者为伍,与良善者同行,心怀苍生,大爱无疆。
年初,看着校园里一大批的留守儿童,晏玉萍去劝在外务工的弟弟回家办制衣厂,以方便这些打工父母回归就业。为着办厂,晏玉萍参与选厂址、招工、供水搭电、筹备资金……就在她觉得处处都犯难的时候,当地政府派出干部帮她一一解决问题,把厂子顺利地办起来后,多个孩子的父母回到家。“我们生活在当前的社会真是幸福!”每每提到办厂的事,晏玉萍都特别动容,这一年,已经是46岁的她写下了第一封入党申请,过了3年,她成为正式中共党员。
“你一个月一个月地比,社会好像没什么变化,但是你五年五年去比,就会发现我们国家真是日新月异”。身边偶有年轻老师抱怨一些社会现象,晏玉萍总会推心置腹地用自己的经历感化他们。
晏玉萍感动于生活的美好,而她感恩生活的阳光心态又感动着身边的人。“没有任何功名利禄心,纯净得像山泉水”,在校园里一起修剪花木,工具不够用,晏玉萍一声不吭就自己买了几把剪子过来,虽然是些小事,但张华感叹,对比晏玉萍,作为校长的他做得很不够。张华说,学校有了晏玉萍是校长的福气,教职工的思想工作几乎就不用去做。
听到朋友赖江淳娘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家境困难,冬天来了只能用破毛毯裹身御寒,她买了大棉衣托人带过去;五月的天气,刚刚还是艳阳天,突然就来了场倾盆大雨,从自家窗户看到外面大街上暴雨中手足无措的老人,她赶紧打了伞跑出去把老人接到家避雨;在医院刚刚做完血液透析,看到陌生的病人抱孩子、提东西困难,她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去帮人……
“要做人,就要做得跟姑姑一样!”小时候,晏季洲跟在姑姑晏玉萍身边读书、生活,如今,已经24岁的晏季洲在福建办厂。晏玉萍病重后,晏季洲主动从她手里接过两个贫困学生,成为长期资助人;不久,晏季洲的两个同事听了晏玉萍的故事,也接过两过贫困学生。
“生活多么美好,如果两三天不去做透析,命可能一下就没有了”,晏玉萍主动跟我们谈起病情,不去回避死亡。但转而她又说,也有人坚持透析,多活了十几年啊!生活就是这样,只要你想活,就可以美好地活下去,重要的是要始终守住初心,相信我们的福报越大,能量也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