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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薄云天邵东男子捐肾救了个贵州人,好人
李锦荣是邵东县团山镇廖冲村周家组人,他出生那一年,中国正遭天灾,好几次“快没气了”,但喝了几口树皮熬的汤,又坚强地活了下来。因为家贫,在他稍懂事的时候,最终被无奈的母亲送养给了一个李姓的邻居。
然而,李家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按照李锦荣曾经的讲述,他的整个童年几乎没有尝过肉的味道,从来没买过一件新衣。14岁那年,已有“一根扁担那么高”的李锦荣开始了自我谋生的日子。他挖过煤,曾几度死里逃生;他做过建筑工,几次因为饿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磕磕绊绊,他总算熬到了成年。因为从小受苦受难,再加上老实、勤劳,李锦荣人缘不错,年轻时,他曾是很多工地抢手的“香饽饽”。在村里,很多在外打工的人,一回来就建起了新房子,可李锦荣是一个异类,他常年在外打工,但总是囊中羞涩。因为贫穷,他一直单身,早些年还有人尝试着给他说媒,都没成。后来大家也就渐渐认定他要“打一辈子光棍”。家里人问过他很多次原因,他的母亲王兰秀更是每天都催他,可他的答复总是:“不想害别人。”没有女人,家里就少了烟火气。这些年,李锦荣的房子早已成了危房,红砖和泥砖交错的墙体已被岁月把弄得斑驳,门前也是杂草丛生。跨门进屋,到处贴满的旧报纸和散发出的呛鼻的霉味,强烈地提醒着来访者,这是一个非常贫穷且落魄之人的家。目光所及,处处显得零落。家里仅有两个电器,一个电视机已久得不能再用,另外一个电风扇的风扇页断了三块。邵东的农村跟中国大部分农村一样,没钱和无后这两种状况,是一个人最卑微的表现。正因为给人如此落魄的直观感受,在村里,李锦荣从来都是村民们教育孩子时的反面教材。
有些意外的是,在工友们的眼里,李锦荣有着光辉的形象,是正面教材。按照与李锦荣共事过七八年的张志重的说法,他是一个很霸蛮的人,一是干活很霸蛮,二是帮人很霸蛮。51岁的张志重是邵阳武冈市邓家铺人,年在广东打工时与李锦荣相识,因为都是邵阳老乡,所以关系很好。听说李锦荣重病,他特意从武冈赶到邵阳市,还硬塞了元钱在李锦荣病床的枕头下。张志重说,在和李锦荣打工的那些年月里,工友们开始都觉得李锦荣傻。一般的打工者们都是一分钱掰做两分钱用,节省下的钱都寄回老家去。可“老李却花钱流水”,常常请工友们出去吃饭。有一次,一个姓刘的四川工友出了车祸,他把两个月的工资都送了过去。“不是借!当时他送过去的时候就明确说了,对方穷,不用他还了!”尽管已时隔10多年,张志重依然记忆犹新。李锦荣的豪爽很得人缘。他的另一个工友、邵东人李国华透露一个秘密:其实李锦荣谈过恋爱。那是年左右,女方是娄底人,一个工人的妹妹,离异,在附近的厂里当流水线工人。她非常欣赏李锦荣的豪气和爱心。有一年,他们都没回家,就在工厂附近筑起了爱巢。但后来,这段差一点就要走进婚礼的爱情还是夭折了。因为,接下来发生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故事。而李锦荣的弟弟王湘泉、侄儿王汉强等亲属获得这个消息时已是10多年之后了。王汉强回忆,年春节,他和家人一起去伯伯家拜年,大家临时起意要玩字牌。因为需要找纸张来记数,他便去翻箱子,结果找到了一个本子,本子中夹着一张纸条却让他大吃一惊!“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以为是写着好玩的。”王汉强说,那是一个来自贵州山区的工友留下的信,信中意外透露出一个秘密——为了挽救工友,他捐出了自己的肾。一家人追问李锦荣,这才得知,被捐肾的那个人叫李晓光,当时已在广州东郊杨箕村附近租住十多年,因为彼此同姓,所以平时以兄弟相称。但更多的事情,李锦荣不愿谈起。后来,王汉强通过多方打听,找到了张志重和李国华等人,逐渐还原了当年的真相:年夏天,李晓光被查出尿毒症,当年花了十多万元,可没有肾源,病情越来越严重,这时李锦荣突然决定捐出自己的肾。那一年,他41岁,正值壮年。他女朋友得知后,最终选择了离开。“他一直说‘怕害了别人’,我们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是这个原因。”王汉强说,这个消息无疑给了他们家族一个惊天霹雳。
王湘泉说,当时家里人一致的想法是捂住消息,因为还希望李锦荣能娶个老婆,愿他有个像样的家。7月15日,记者在王汉强提供的信上看到:“锦哥,每次你来看我,我都说不出感谢话来……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把自己的肾给我,你跟我非亲非古(故),可你把你的肾给了我,你的大恩大得(德)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忘记……我总感觉我的命都是你的,你是我们一家人的大恩人。不管什么时候,你只要需要我,你只要打个电话给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信最后的署名是“晓光”,然后是两个固定电话号码,一个是广州的(后面写有“杨姐转”字样),一个是贵州安顺的(后面注明“我大哥家电话”字样),落款日期是年3月11日。王汉强说,他和家人这两年去广州时顺道去找过李晓光,但李晓光原来租住的杨箕村附近已被拆迁了,两个电话都说是这几年刚换的号码,不认识李晓光。
“我们最近又在想办法找李晓光,也没找到。”王湘泉沧桑的脸上抽动了一下,他有些哽咽,“其实,我们也不是要他还了那个肾,那不现实。我们只是想问问他愿不愿意过来看看我哥。”“不能让好人没有好报啊!”李国华在一旁叹息说。可李锦荣这个好人却没有这么快迎来好报。最近两年,李锦荣的力气似乎也没有往日那么强劲,容易疲倦、乏力,以前很喜欢他的工地包工头也不怎么待见他了。
7月初,正在邵东一家打火机厂打工的李锦荣突然有些晕。“当时觉得腿膀子很沉,然后就倒下了。”李锦荣后来就医时说。经检测,他仅剩的一只肾也已衰竭了。
很快,他存下的三万多元积蓄全部用完。这是他打了一辈子的工剩下的所有的钱!接着,家人拼凑的六万多元钱也用完了!尽管李锦荣有五兄弟,可兄弟们家境都很一般,他们基本无能再为力。
曾经欠李锦荣工钱的两个老板也打来了一部分欠款。7月11日和7月13日共打来了三笔,共计2万元左右。而在倒下之前,李锦荣从没向他们讨过一次债。
然而,这些钱很快就用完了,谁肯借那么多钱给一个单身汉呢?!医院的医生束手无策时,家人急忙把他送医院。他每天躺在病床上不动,开支是多元。很快,他们等来了一个好消息——医生建议争取换肾治疗,可以多活五年甚至十年。但这也是一个坏消息,因为“费用高昂,加上换肾的钱,大概要三四十万”。7月12日,李锦荣醒了。身体似乎好了一些,能喘着气了。得知一天的花费后,他神情茫然,惊得半晌没有说话。
中午时分,李锦荣强烈要求回家,理由是“医院里住着不舒服,难受”。晚上,一家人给李锦荣办了离院手续,又帮他联系救护车送回邵东老家。王汉强找了五六辆救护车,大多要多元,最便宜的也要多元。李锦荣很倔强,“反正是回去,坐救护车是回去,坐货车是回去,干脆帮我找辆货车吧!”家人不从,他鼓着双眼,两条青筋在苍白的脸上颤动,还向侄子使着性子来。一屋子的人流着泪,瞒着他,找了一辆救护车,骗他说,车是熟人的,只花了元。第二天,在路上,他的气色越来越难看,“看着有些吓人”,便又医院,医生一看,病情太严重了!婉言劝家人,他们只得被塞送医院……可问到他自己的肾源怎么办、自己的未来怎么办时,他仍是露着笑脸,眼眶里却已是闪烁着晶莹:“先等着吧,反正老天爷要我死要我活,都由不得我。”李锦荣的事迹让人深深震撼。这是一个平凡人的故事,但这又不是一个平凡的故事。12年前,他舍身捐肾,只为延续一个生命。命运弄人,这个当年捐肾的男人,如今却需要等待别人的肾,可他的肾源在哪里……我们希望,整个社会都不让好人流血又流泪,希望您伸出援助之手,通过您的爱心,帮好人李锦荣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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