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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闽名家张人希小传序
张人希(——),别名伽叶,福建泉州人。幼年家贫辍学,嗜好书画,天资颖慧。曾拜弘一为师,与丰子恺、黄永玉、陈大羽等交往益多。张人希精于花鸟、书法、诗文。生前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历任厦门画院副院长,厦门市美协副主席、顾问,美国中华艺术学会永久会员,厦门政协常委。出版有《张人希花鸟画》集。
风格:其作品行笔行气缓急行顿有致,用墨用色枯润干湿匀当。其作隽永温和,神胜于形。题款书法或清俊,或苍劲,不一而彩。款识内容常出人意表,为画作添置一亮点,堪可称道。
《张人希小传》序
文/柯文辉
读过许多英雄传奇,忽而看到契诃夫的小说,那平淡无奇的余味钻入心脾,几十年后人物形象还历历在目。因为开掘极深方能言有尽而意无穷。我期盼人希先生有这样一册小传。
和先生的友谊如陈年花雕,褪尽火气,度数不高,但品类淳和,不冷不热,永持恒温。隔上两三年便去厦门一叙,可谓“相见亦无事,不来忽忆君”。
他既有血沸如火的一面,也有契诃夫的淡墨才能画出的另一面。需要不同视角两幅笔墨,才写得活脱,凡中闪烁出后光。大忙人林竹青乃人希翁外孙女,每月有十天八天坐飞机,海阔天空。时间造成她和外公熟悉的陌生,加上知识底蕴不能举重若轻地把握外公交往的一批人物,亲领那群人教诲的机缘少而又少,隔河看花,有望远镜也嗅不到香气。离挥洒自如地写出老先生若干侧面,终嫌笔力难透纸背。虽然,她并不看重大名人,更不认为外祖父有多么惊人的成就。作传的深层意图是想把书送给那些失学待业的青年,让他们在艰辛中汲取到奋进的勇气与智慧,珍重亲情,凡人间的大爱,便于愿足矣。我尊重孩子质朴的心,与天真未泯的憧憬,故而欢呼这本书尽到了晚辈填平补缺的努力,熬过很多迟眠的夜晚,取得了来之不易的成就,勇敢地跟自己较量,苛求显然有害。她很谦虚,说此书仅仅是征求意见稿,明年再版时还得修订。而今孝顺儿女者多,有的独生子女被溺爱而失去生活能力,怕劳动,图享受,经不起艰苦环境的塑造,已非罕见。竹青以书敬献外公,值得我们重视。当然,孝不在形式,也不能全无形式。人人写长辈传记,文字垃圾泛滥。全民写诗的壮举过去已五十载,传世佳作有多少?让文学史家们去评定,门外汉如我不敢妄议。
传记写得质朴、单纯,捕捉到的细节略输丰满,这是不该讳言的。我能从字里行间浮现出传主的音容笑貌,亲切无间,没有夸牛为象,说羊成犀的现象。总想把个人织进时代画幅,从一经一纬闪现民族一个鲜活细胞绝非空泛的升降沉浮,喜怒哀乐,成败得失。师长的教诲,良友的切磋,骨肉至情的激励,大时代的铸造,后学成长的喜悦,他们对长者不全理解,面对代沟的失落,治学突不破自我的烦恼,对乡土父老姐妹的赤子情怀,草图或全景与特写镜头交替,都有脉搏可以触摸,只是强度有差别。
人希本质上是一位诗人,他的绘画、书法、篆刻里都颤动着诗的原素。年已九十,不染世故,大璞不雕。对艺术一往情深,历尽风涛,初衷灼人。言行如一,不卑不亢,方圆有节,垂老不失青春气息。年高于他的,事之为师、叔、兄,年轻些的关切若弟、侄。人有所长如己有之,是非明辨,不因情而障目。以上是他内在诗核,不尽见之文字。
他的印朴茂清雅,开阖自如。行刀有控制力,不鼓努求壮,纤尖求秀,阳刚又富顿挫,具北方大汉风采。他的隶书畅和朗润,不运笔去追寻风雨剥蚀痕迹和运刀效果,见一定才气,却不眩才,无过无不及,洗尽霸悍。行草俊逸,略显拙辣,风行水上,牧笛悠扬。
他的画里春光骀荡,生机流衍,禽飞虫唱,境界温煦和平。邀请我们入画坐卧游历,生欢喜心,感知宇宙恩德,文化积累来之不易,珍惜美好情味。诗书画印和谐共处,耐得吟詠。
这些看得见的诗与感觉到诗的存在又不着相的成分相映,便有人格的魅力。
得知我在写弘一大师传《旷世凡夫》,他陪我去日光岩下及南普陀等地方,重温先哲足迹。写信给妙莲法师(他的师兄)让我拜读杰作《悲欣交集》原件;劝我去泉州清真寺观摩元明雕刻,拜谒清源山老子石像及弘一塔院;还向蔡吉堂先生借得《改过经验谈》墨宝供我研读。书出版后又来信指出郭沫若先生称弘一老人为“澄览大师”是误读,再版时应删去。又附资料揭露一位名人伪造大师文章吹捧自己;剽窃他人刻赠张大千印稍加改动印入自己印譜;借去大师致马海髯信换成自己为受信人发表等劣迹,可谓义正辞严,刚正大胆,不怕高位者。而我虽写成文章,迟迟压在抽屉里,几年后批评对象去世,我又片面强调宽容,怕承担“鞭尸”恶名,为不贤者讳。事过十余载,回想起来背如芒刺,对大师及先生均有负罪感,软弱不得借善良外衣自谅,两者有原则差异。先生!您听得到我的忏悔么?
鼓浪屿有一座牌坊,有位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好名过了头,竟敢把弘一大师联语书法刻在旁柱上,自己并未形成风格的字刻在正中,让中外游客嗤之以鼻。我说:“小伙子是您学生么?”他说:“不敢当,他比先师都高明,我教不了他!当然,我痴长他五十岁,没有对他讲清道理,让他做错了事,我有责任,对不起他,很难过!”接着长叹一声,久久怏怏不欢。
十年前我心动过速,每分达次,先生寄来元助我加强营养。我虽退回了钱,驰书特别感激。友情是枯涩行程中不可或缺的润滑油,也是无所作为的小人物唯一的财富了。
南京诗人呼安泰曾任《江南诗词》执行主编,儿子不幸患尿毒症,月月透析,开支很大。人希听我说及,悄悄寄画两张,嘱诗人卖去小补家用。老呼热泪盈眶,千恩万谢。而先生从不谈此事。
年初冬,我的小女儿得了癌症,人希闻讯,特地寄来二十棵水仙,要我养在孩子床前,汲取生的能源。水仙一尘不染,碧如翡翠,沁我肺腑,香在意而不在味。药石有灵,女儿脱险,几个月后正常上班。在我们父女小小的心园之内,水仙四季开放,那些绿叶联成一条细细的长虹,我与先生各持其一端甩动,让女儿跳绳般地跃过障碍,再次拥抱了生的意义。
先生在84岁以前步履稳健,多少平平常常的日子,拉着我去观海、登山,笑谈当年旧事,豪气扑人眉宇。他善饮而不贪杯,兴来可尽三两,从不向朋友劝酒,也烦别人打酒官司废话不休。衣冠楚楚,风仪翩翩,书卷养成的雍和,状如南国冬天的艳阳,侧影闪现出他那一代人的风流。前岁他患重病,我专程去厦门探望,前两次对坐病房,他总是拉着我的手无言浅笑。后三次怕扰乱他的休息,便远远站在过道上遥观他或坐或卧,平静安详。语言有时负担不了交流的重荷,甘心退让于沉默,受到天风海涛的协奏。那是师友兄弟怡怡,远离尘垢、恐惧、自满、功利,胸口透明如水晶,芸芸小人物互相充电,烫平累累伤痕,一辈子难得又不可或缺的境地。不拘是繁花点头浅笑的林荫道边,展厅之外幽寂的长廊靠椅上,热闹非常的会场一角,钟声摩顶洗去虚掷岁月的悔恨之后,石无言海无语的星光之下,行将分别的挥手之间,共同品嚼生的苦涩与依恋,当众孤立的宁静,兴高采烈充当风景一个细胞的充盈。尤其当烦躁、委屈而厌弃自我的时刻,他的侧影闯进思维,让我降回常温求实地跳出泡沫(以后还会不断再陷进,人性弱点使之然,几人真能摆脱?)当下就澄明凉爽了。可贵又太容易被忽略的当下啊!
有一回他送我走出电梯,来到大门口说:“我们都老了,你太穷,送你车票钱又打肿脸充胖子不收。你来,我太愉快了!但还是少来!人活着,健康,做点想做又能做好的小事,享点清闲,打打电话写写信也很知足了。少替人跑腿打杂,再莫替我张罗画展!画有朋友喜欢是出于情谊,就那么回事,展不展一个样。先师弘一公终生未办个展,对他地位无损。你借件大师原作到上海展出,丢了一件如何交代?你太糊涂,替你耽心,下不为例!”写到此处,止不住热泪盈眶……
从他康复,小别两年,我去过信,都注明不必作复即是佳音。每过一两个月总会梦见他,还是那样乐观硬朗。我也曾把这种远念转告过他的老友黄永玉教授,黄老听得很专注,瞇起双眼抬望万荷堂顶的蓝空,一脸都是美好的回忆与祝愿。
附:柬人希先生二律
画兴岂输长夜多,
江河焉是旧山河?
松杉勤看绿眉舞,
峦石懒闻白眼歌。
一叟竹冠欣矍铄,
二毛芒履苦蹉跎。
天公独怕诗人老,
呼燕疏窗戏茑萝!
落荒信步喜清贫,
凡骨何堪史秤称?
柳眼初睁生夏雨,
蜂腰渐壮化春冰。
香山梅落无缘扫,
雪岭莲开有梦登。
麻雀缚鵰难足信,
谁将禁果证禅因?
.8.26于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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